在母親曾經(jīng)居住過的房間里,一直保留了臺上!昂迸瓶p紉機,機身被母親(母親去世后由子女繼續(xù)打理)收拾得通黑油亮,一塵不染。多年來,隨著住房條件的不斷改善,搬遷了好幾次,家庭裝潢檔次也升級換代,每次搬家,整理出的舊物賣的賣、丟的丟,唯獨這臺老式樣的縫紉機被小心翼翼保存了下來。
縫紉機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發(fā)揮出了它特有的貢獻,當時我居住的房子是父親工廠分配的宿舍。若有心,站在宿舍大院里停下腳步仔細聽,只要哪家傳出“咯噔、咯噔”的聲響,就知道那家的女主人在縫補制作衣物了。
上世紀七八十年代,縫紉機是中國家庭必備的“三轉(zhuǎn)一響”(手表、自行車、縫紉機和收音機)之一,不管家里的主人是否會裁縫手藝,縫紉機永遠靜候在家中一角,隨時待命準備發(fā)揮它的作用。那個年代,幾乎很少有成衣店,就算有,普通百姓大都消費不起,縫紉機賦予了家庭全體成員神圣的穿著寄托。
我的母親心靈手巧,她在上大學沒有課的閑暇時光,喜好琢磨裁剪,硬是將裁縫技藝自學出山,畢業(yè)工作后的母親,也會偶爾為自己裁制新衣裳。后來有了孩子,母親使用縫紉機的頻率就更高了,我和姐姐從里到外的衣褲全由母親縫制,更別說家中那些床單、枕套、座位墊類的用品,只是辛苦了母親和與她為伴的縫紉機,記憶中,那臺“蝴蝶”牌在母親的腳下不知疲倦、不緊不慢地“咯噔、咯噔”著。
母親愛看服裝書,記得一次父親從上海出差帶回來幾大本服裝雜志,把母親樂呵了好陣子。之后,照著雜志上的服裝款式,母親居然如法炮制出幾件漂亮的連衣裙。
某次搬家過程中,一不留神,縫紉機底架上一個輪子碰斷了,無法修理,母親不知從哪里找來塊三角木塊支撐起縫紉機底架上殘缺的腿。打那以后再搬家,家里人都格外關(guān)照那臺縫紉機,絕不允許它再受到任何意外。
記得上小學三四年級,我有一條褲子的屁股部位磨破了,母親裁了塊顏色相近的布,攤開縫紉機“咯噔、咯噔”三兩下,破處被縫補修飾好了。但年少不更事的我,只要穿上那條屁股處有補跡的褲子,必定會用小書包遮擋著,生怕被其他孩子笑話。母親發(fā)現(xiàn)了,語重心長地跟我說,“褲子破了沒關(guān)系,縫補好依舊可以穿,不要怕別人笑話,只要身心健康成績好,才不會被人家笑話!便露奈依卫斡涀×诉@句話。
隨著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,人們的衣著穿戴也愈五彩斑斕,如今隨便進入哪家商業(yè)綜合體,里面陳列的成衣可以讓你挑花了眼。改革開放讓千家萬戶的生活發(fā)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,縫紉機也早就退出了歷史舞臺,在我家,它已成為了古董擺設,陪伴我們成長,見證生活一步步邁向美好。(潘辰瑤 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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