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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風(fēng)者,承門戶往時之思而啟庭院今時之氣也。于我而言,家風(fēng)是一縷書墨香氣,藏匿著詩文的秘密、散發(fā)著詞句的光輝。它讓人銘記于心,既而借耳濡目染之情境,交于一代又一代,令后人用盡一生去體味。
我在長輩的言傳身教中,感受到如春雨般潤物無聲的溫和撫育,所思所行,盡然詮釋著“萬般皆下品,唯有讀書高”的樸實家風(fēng)。
讀書之事,已然乘著家風(fēng)融入了我的血脈。于書桌那古樸的抽屜里,靜靜地躺著一只鋼筆。那是一支身子圓潤的金色鋼筆。回憶小學(xué)歲月,我第一次獲得全市作文競賽獎項時,父親鄭重地把這支筆傳給了我,他夸贊我“不愧是老高家的血脈”。那時,我雖懵懵懂懂,但細細打量之下,卻也感受到那光澤不復(fù)曾經(jīng)、筆尖已被時光磨損的金筆所蘊含的非凡意義。
爺爺離世時,我尚且年幼,對他的記憶已經(jīng)模糊,但通過父親的講述和叔叔伯伯的回憶,我漸漸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。作為一個讀書人,爺爺身上有著非煙非茗的書卷清香,他博覽群書,是我心中高山仰止的榜樣,他以文字為劍,在學(xué)問的土地上指點江山,征服每一座高峰。每當我讀書撰文之時,那只圓潤的金筆總會攜裹著爺爺殷切的期望而馳騁在紙墨之沙場上,讓我在俯仰之間,時時感受到那份承自悠遠時空的意志。我想,家風(fēng)于一個人的影響,莫過如此,從點滴之間暈染出特有的氣概。
童年的記憶里,母親是極為愛書的。雖然家中清貧,但書架上泛黃卻齊整的《大學(xué)語文》、寫滿母親讀書體會的筆記本、偶有鋼筆批注的中外短篇小說集、隨處可見的報刊雜志等,無一不展現(xiàn)了母親對書的癡迷。母親為還沒上學(xué)的我買了一本稀罕的撕不爛的故事書。我記得為了購書,母親帶著我坐車穿越了大半個城市,來回尋覓在各個書店;我記得為了將手中缺了一本的套裝書《十萬個智斗故事》補齊,我們在一個圖書集市上蹲守了一個白天;我記得即使是在那段經(jīng)常吃泡面的時光里,我的書架上卻永遠滿滿當當?shù)囟哑鲋黝悤瓱o需語言,母親已經(jīng)使我與讀書結(jié)緣。
不需要大道理的鞭策,也沒有來自長者的訓(xùn)誡強迫,那溫溫流淌的書卷家風(fēng),已經(jīng)成為我的生活方式。如同香甜的竹筒飯,經(jīng)過竹節(jié)清香的浸潤,清甜氣息已深深鉆進顆顆米粒中。
夕陽余暉,伏案讀一本木心詩選,云雀叫了一整天,比那海里翻騰了一個日頭的漁夫更為疲憊。窗下,于字里行間,體味車兒馬兒慢悠悠的休閑時光;星空正好,月兒完滿,亮一盞燈,讀一讀人類群星閃耀的故事,看看今日的月光籠罩下究竟發(fā)生過些什么不斷輪回的劇情。
我從書卷中學(xué)到的,絕不只是華美的詞句、耐人尋味的故事,而是一種對待生活沉著如墨、清白如紙的態(tài)度。我身上所浸染的,是無數(shù)名家文豪的墨跡,但更為突出的, 是家中長輩的精神印記。
一夜可暴富,百年傳書香。這讀書的家風(fēng),慶幸與你在這深深的紅塵中結(jié)緣,我們相逢,我們相知,我們相守世代。
高 迪
(責(zé)編:湯寧 初審:孫繼奎 終審:沈國冰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