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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一頂不起眼的安全帽。在過去的歲月中,它見過無數(shù)人,無數(shù)朝夕日落。作為施工單位的必備物件,這一次, 它又有了新的主人,主人年紀(jì)輕輕, 溫潤而白凈。
夜過早地降臨,寒風(fēng)習(xí)習(xí),那一棟棟沒有煙火的建筑,越發(fā)讓人覺得硬冷。安全帽被丟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!笆怯腥藖砹藛?這次是誰?看來我又要被戴在一個新腦袋上了。”它聽到附近有一點響聲。
“可算找到你了!”是那股熟悉的氣息,是那個喜歡吟詠的年輕人。“小趙,帽子你也找到了,趕緊出來吧。”這是那個一直瞧不上它的門衛(wèi)大爺在說話。“你說你,也是個奇人,半夜不睡覺,過來找帽子,那么多新的不用,偏偏要用這個!笨撮T的老大爺傲氣十足地瞅了它一眼,搖搖頭。“衣不如新,帽不如舊嘛,戴慣了。”年輕人整了整頭上的安全帽。不知是年輕人的熱力,還是它的臆想,此刻竟無比溫暖。
“今天的風(fēng)真大啊!”惡劣天氣下的施工讓它不安。腳手架到了該拆的時候,小趙帶著幾名工人正在上面作業(yè)。突然,腳手架整體向一側(cè)傾斜垮塌,小趙和工友僅僅抓住了腳手架的一角,接著是一片混亂……
“趙工呢,趙工在哪?”“趙工被鋼管壓著了,趕緊去喊人過來,快!”
腳手架上的部分鋼管已沖破工地圍擋,散落一地,年輕人的后背上壓著數(shù)根鋼管,無法動彈,只剩下那頂安全帽依舊牢牢地戴在他的頭上。工地上的人都趕了過來,壓在小趙背上的鋼管被抬了起來,安全帽破裂滑落,似一個焉扁的氣球。
“嘿,還真讓我找到你了,”老大爺將它拾起,左右翻看,“這次多虧你,不然小趙連命都沒了。嘖嘖,裂了這么大的口子,以后恐怕是不能再戴嘍!彼粗跣踹哆兜睦洗鬆,開不了口。忠人之事,雖死無怨。
“我給你用強力膠補補,雖然不能再用了,小趙回來還得找你!崩洗鬆斢脧娏δz將它仔仔細(xì)細(xì)補了一遍,然后放進(jìn)柜子里。
半年后的一天,攝影師正收集著工地上光與影的斑駁,著花裙頂著破舊的安全帽的女娃娃練習(xí)著和爸爸跳的舞。
“嚯,哪里來的這么破舊的安全帽?”
孩子立刻不樂意了:“這可是我爸爸的伙伴!”
攝影師覺得孩子有趣便逗她道:“小朋友,你知道伙伴的意思嗎?”
伙伴便是生死相依,相濡以沫。它又開不了口。
“它救過我的命,當(dāng)然是我的伙伴!蹦贻p人黝黑的臉上那條淺淺的傷痕依然與他的斯文氣質(zhì)不太相襯。孩子歡笑著飛撲到他懷里。灑過孩子頭上的是陽光照耀的零碎的光,那頂安全帽依舊藍(lán)得發(fā)亮。
田家庵 劉燕
(責(zé)編:湯寧 初審:孫繼奎 終審:沈國冰) |